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摩卡
时间:2019-10-08 15:09
我可真长了见识。若是有人问我:"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复杂化呢?"我就会不假思索地回答:人的因素第一。怀着各种各样目的兴风作浪的人,加上由于各种各样原因胆小怕事的人,再加上硬头倔脑的人。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复杂化的。
时间:2019-10-08 14:55
我惊异地看着他。原来我并不十分了解他。今天,我在他身上感受到另一面--冷漠,极度的冷漠。我不理解,在他那里,极端的热情与极度的冷漠是怎么统一起来的。是热情产生了冷漠,还是冷漠激发了热情?年轻的朋友啊,你到底相信什么、主张什么呢?
时间:2019-10-08 14:52
"你和何荆夫常常接触吗?"我试探着问。
时间:2019-10-08 14:50
念到这里,奚望停下来看看我。我真不能相信,这些话是一个共产党员的书里写的。尊重个性?什么是个性?共产党员就要做党的驯服工具。要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,自己的个性,那党的路线还怎么贯彻?各放各的炮,各吹各的调子嘛!还有,那一段最坏--
时间:2019-10-08 14:49
她好像出乎意外,呆住了。我笑笑说:"你看,你找我当参谋,我的话你又从来不听。孙悦,像我这样生活吧,别继续作梦了!"
时间:2019-10-08 14:44
我走了。她站着,向我挥了挥手,好像送别。
时间:2019-10-08 14:28
我把纸片摊在桌上,欣赏自己的创作。
时间:2019-10-08 14:24
我又想起那幅漫画。是奚望画的吗?没有听说过他有画漫画的才能。不过,现在的年轻人鬼得很。你知道他们会干什么,不会干什么?说不定就是奚望画的,刻薄的家伙!他不是来搜集漫画素材的吧?我真怕这些'小爷叔"。
时间:2019-10-08 14:16
"不会吧?"
时间:2019-10-08 14:14
我也笑着说:"玄吗?我却觉得很实在。要不,我再一句一句给你注释?"她立即摇摇头说:"我能懂。"我便不作解释,努力寻找一个新的话题。她却占先了。
时间:2019-10-08 14:13
"那你就说说你的理想吧!你告诉我,你爱的人在哪里,就是到天边,我也要把他找来。只要你能幸福......"
时间:2019-10-08 14:11
"这是党委内部的事儿!你又发现什么问题啦?"我不高兴地回答。
时间:2019-10-08 13:50
会好的,孙悦,会好的。但是孙悦,我多么想向你说:"让我们一起创造吧!我们不应等待!"
时间:2019-10-08 13:44
孙悦:我人人失去中得到,我将
时间:2019-10-08 13:33
"我面前只有一条路,独身。"不,孙悦,我不希望你这样。把这条路让给我吧!
时间:2019-10-08 13:32
不久,母亲跟着弟弟的脚步,也"走"了。家里剩下三个人:父亲、妹妹和我。父亲和妹妹已经爬不起床。每天能走动觅食的只有我。而我也已经浑身浮肿了。我像母亲一样,在身上缝满了口袋,去田里寻觅未挖净的山芋。近处没有了,就到远处去。手指头粗的须须藤藤,我都当做宝贝往家里带。
时间:2019-10-08 13:17
这句话打动了她?她把头转了过来,两眼正对着我了。孙悦的眼睛不大,而是细长,所以显得温柔、和气,其实呢?是个厉害角色。你听她说了什么话:
时间:2019-10-08 13:12
未必同归。
时间:2019-10-08 13:12
何荆夫:我珍藏历史,为的是把
时间:2019-10-08 12:48
一天,公社突然召开大会,斗争现行反革命分子。县公安局长主持会议。我和父亲都去了。万万想不到,斗的就是我叔叔,五花大绑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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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条新闻
"我向学生介绍了《九三年》,宣扬了反动的人道主义。攻击无产阶级专政。"老师把我带到住处,从墙角落的一只纸箱子里掏出一本《九三年》递给我:"你读过吗?"
"这么说,你刚才的变化是装出来的?"我又是吃惊又是气愤地说。
她问我发病的经过和治病的情况,我简单地对她叙述了一遍。对别人我也这样叙述。
"你还有脸笑吗?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?你当初的山盟海誓算放屁吗?当着这些老同学的面,你就说说吧!"
我还记得,那一年、那一月、那一天的晚上,何荆夫问到我家里,要见我。可是他不肯,说何荆夫是妖怪,要把我吃掉。他把我推到里边一间屋里藏起来,说我不在家,即使在家也不会愿意见他。我从门缝里往外看,只见何荆夫的眼里流露出极度的失望和悲哀,他大声地对着那道把我们隔开的墙说:"孙悦,你真的不想见我吗?那么,肯接受我的一件礼物吗?"我正想答应,听见门上重重地响了两声,这是不许我开口的暗号,我便不敢吭声。他操起一根拐杖吓唬何荆夫:"你还不出去吗?我这一杖下去能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!"何荆夫被赶跑了,我没有去帮助他,一直觉得对不起他。想到这些,我问:
"你到哪里去?""随便走走吧!"
怎么碰上游若水啦?不错,正好从他家门口过。我真讨厌他。
"你听到没有?烧饭!我弄菜来不及。"随着声音,我的耳朵被两个指头钳住。她常常这样,不管有人没人。撒娇的时候要钳我的耳朵,生气的时候,也要钳我的耳朵。真没办法!
"在什么地方吃的?"
"最大的、最危险的修正主义观点是他认为马克思主义与人道主义不是矛盾的,而是相通的。这就阉割了马克思主义的灵魂--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学说。"他说。但是,他不愿意详细地说一说,作者为什么说马克思主义与人道主义是相通的,作者所说的人道主义是什么内容。而我是知道的。荆夫讲的人道主义是要彻底地解放全人类。不但把人从阶级剥削和压迫中解放出来,而且从形形色色的精神桎梏中解放出来,从迷信中解放出来,从盲从中解放出来,并且越来越多地摆脱动物性。他反对把阶级斗争当作目的,反对夸大社会主义社会的阶级斗争,导致对人民群众的伤害和分裂。他认为社会主义社会应有更广泛的民主、自由和平等。他要求不但从物质上而且从精神上把每一个公民当作人,尊重他们的权利和个性。这难道不对吗?可是游若水认为,这些统统是修正主义观点:"问题是十分清楚的!所有这些观点我们马克思主义者都一再批判过。而且不是文革中批判的,是十七年批判的,也就是在正确路线指引下进行的批判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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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宁的眼圈又红了。她的这种性格与她的职业--中学政治教师多么不相称。我被"解放"以后,不愿在C城大学呆下去,就被分配在宜宁的学校里当语文教师。我们很快就成为朋友。那时候,我十分苦闷,常常一个人关在家里。她总是想办法把我拉出去。她的确给了我不少安慰。但是,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变得和她一样快活。我认为,这是因为她有一个平安而美满的小家庭。可是她不同意。她说:"这是因为我能够安于无风无浪而又无色无香的生活,从不去作不切实际的幻想。你以为我的心是石头的?我也知道太阳灼人,冰雪冻人,花是美的,鸟儿会飞的。可是我能够把自己对这一切的感觉的灵敏度降到最低、最低。"我说:"无论怎么降,你这个政治教师还能不感受到政治风雨的变幻吗?"她笑了:"我看政治课本就像看《毛线编织法》和《大众菜谱》一样。都是工具书。所以我可以不为之动情。你呀,太傻了!"
"好哇!谈什么呢?"我问。
我不再想。然而眼前却出现了奇怪的景象,经历了一些奇特的事情。事后,才知道是一场梦。我看看身边的憾憾,她睡得正香。我摸摸她的脸,轻声地对她说:"憾憾,你作梦了吗?妈妈作了一个奇特的梦!"
"有没有无产阶级的人道主义呢?"我热切地问。
"闲话已经来了。"我从她手里接过鞋底,想用"咝--咝"声驱走不快。停了一会儿,我忍不住对她说:
醒来的时候,我努力思考两个问题:一,"他"是谁?是许恒忠?赵振环?奚流?吴春?......我数遍了所有认识的人,都不像。因为无论如何,我想不出他的年龄、性别、相貌和职业。真怪呀!二,这个梦预示着什么?我与何荆夫是结合好呢,还是不结合好?从梦的结局看,好像是结合的。但是,按我爷爷释梦的方法,梦与现实正好相反。如,梦见生是死,梦见死是生。那么,梦见合,自然是分了。
"好吧,那就把何荆夫丢开!"我爽快地说。我心里清楚,孙悦爱何荆夫。但我不愿促成这门亲事。我认为孙悦的生活再也经不住颠簸了。与何荆夫结合,就免不了颠簸。何荆夫这个人我不认识,但是听不少人说过,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。可惜,这些见识都有些出格。谁知道将来的中国怎么变,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一次反右斗争。不再搞政治运动,这只是人们的愿望。而愿望是很少成为现实的。
孙悦,我要求你宽恕!
耳朵已经火辣辣的了,现在脸也有点发烧。她说的是实情。"四人帮"横行的时候,她也天天揪我的耳朵。
同情我的同事偷偷地问问我情况,我说了。又得到新的罪名:制造舆论,蒙蔽群众,骗取同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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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我的糖吃完了!"我没好气地回答。谁的小弟弟?有糖也不给他。
"改变一下你们的生活吧,孩子也太可怜了。"宜宁说,她的眼圈也红了。真像个孩子。"我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!"看!她马上又高兴了起来。
我一口咬定与冯兰香没有关系,只是因为与她思想不一致,性格不合才要离婚的。她开始真的相信了,一个劲儿地在日记本上对我检讨。可是有一天,她发现了兰香与我在一起的照片,还有兰香的一根辫子,兰香的叫人肉麻的约会信。她要是把这些公布出来,我的脸就全丢尽了。我猜想她一定会这么干的。谁料到,她把这一切当着我的面销毁了呢!我把这对兰香讲了,兰香说这是为了买我的心。
"我说了你们也不会同意的!"奚望叹口气说,"我看应该把事情摆出来,让全校师生来讨论。还可以给报社写信。C城大学这种死气沉沉的局面应该冲击一下!我不怕与老子闹翻,愿意把自己的见闻写出来公开。他至多不供给我生活费,我可以去作工。"
"可是兴奋的情绪不久就过去了。我开始思索过去所经历的一切,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。使我痛苦的不仅是十年动乱的结果,更是它的原因。而且,结果和原因在今天的现实中也都依然存在着呀!我一个人偷偷地哭。好像受了伤,又好像受了骗。每天,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在憾憾睡着了的时候,我都要问自己:你看到了什么?你想到了什么?你的信仰动摇了吗?你的追求幻灭了吗?啊,真可怕呀,老何!"
憾憾到底见到她爸爸没有呢?为什么赵振环又留下一封信,又由何荆夫交给憾憾?每一个问题都牵动我的心,我又向谁去了解呢?
"你们安分一点吧!"一直不开口的李宜宁开口说话了,一开口就这么冲:"你们不联名,流言已经够多的了!你们还嫌不够,对吧?"
不要讥讽我的名字,
复杂化?人的因素第一。
没有想到一下子会遇到这么多老同学,我一时愣住了。我常常思念你们啊!每当想到孙悦,我就会联想到你们。特别是你,何荆夫!一九六二年,我代表自己和孙悦给你写了一封信:"我们结婚了,生活得十分幸福。我们希望你早日完成改造任务。也祝愿你幸福。"是这样写的。这些日子我想过多少遍了。这是冷酷的。傲慢的、可恶的信啊!那时候,你既是我的"情敌",又是我的"阶级敌人"。然而我更看重前者。我对自己的胜利总是既高兴又担心的。因为我内心懂得,你比我有力。孙悦当时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姑娘,她只会受你的吸引,而不能与你匹配。可是再发展下去,我就毫无自信了。因此,我努力用感情牵引孙悦,扯断你与孙悦的联系。你想不到吧,后来我又自己扯断了自己牵系的红线,陷进了深深的污泥里......而现在,你和孙悦结合了吗?